得一惊一乍,倘或真传扬出去,明儿科道官肯定又要上奏疏了,你无官无衔的能不当回事儿,把三哥儿和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
朱翊钧在旁边听着郑贵妃一套又一套地为郑国泰开脱,不禁心想,这女人一生了儿子可真了不得,原本是男女平等的境况,偏她们一生了儿子就恰似成了所有男性的“生物母亲”,一开口就自带蜂后气场,国家大事三言两语地就能被她们说成一家之事。
再英勇的雄蜂在她们眼里也不过只剩“伴侣”和“孩子”这两个身份,男人在她们那里再计较一个社会身份就是在欺负她们,郑贵妃的话里大体就是这个意思,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左右倒右手地绕来绕去挣那么一点钱,最后不管是花钱的还是丢面儿的都是自己家里人,何必闹得如此大动干戈?
被郑贵妃那么似骂实讽地一宽慰,郑国泰也渐渐平静下来了,他头还是不敢抬,声音却比方才风风火火地进殿一跪时镇静了一些,
“此事事关今明两岁京师白粮供给,臣唯恐上下推脱,贻误要事,故而未得与永年伯与武清侯商议,便先自作主张,孤身前来禀明皇上。”
朱翊钧微微偏过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盘被郑贵妃吃过一块的十孔莲藕上。
观察郑国泰的言语神态,恐怕其言不虚,若是事关京城的漕运出了大问题,第一个被波及的并非是用作京官俸禄的白粮,而是各个地方通过内河水路运输给宫中的贡品。
即使自己像原本的万历皇帝一样不上朝,把实际事务都丢给底下人,但是宫中的贡品一断,自己肯定立刻会有所感知。
京官俸禄尚且能到处腾挪拆借,可这贡品却是丝毫打不得折扣,正因如此,郑国泰才分毫不敢怠慢,刚一发现问题,就第一时间向自己禀报。
却不是因为自己比万历皇帝更加知人善用,而是这种对上不对下的封建体制致使郑国泰害怕后续窟窿他一个人堵不上,干脆把责任原封不动地推还给自己。
“漕运出的大事无非也就那几桩。”
朱翊钧转回头,波澜不惊地开口道,
“甚么事能教你这般紧张?”
郑国泰忙又叩头道,
“皇上,不好了,臣听说,那大运河上的百万漕工要纠集生乱了!”
此言一出,朱翊钧却不意外,倒是郑贵妃蓦地一惊,
“此话当真?”
郑国泰的声音中又带上了些许哽咽,
“千真万确!”
朱翊钧觉得郑国泰的用词有些蹊跷,他用“生乱”不用“造反”,明显是意带维护,古人总是将“百姓纠集”和“意图造反”粗暴划等号的,郑国泰如果想把责任推到“刁民”头上,一句“造反”就足以解决他目前面临的一切困难。
可是以史书对郑国泰的记载,以及朱翊钧自己同郑国泰接触下来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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