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十三章 扎心的话_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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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理由,半真半假,似乎也说得过去。

  刘盛脸色稍霁,虽说自己这个国公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缩头王八,但与国同休的道理他还明白。

  儿子小小年纪,就能想着这些,总不好过于苛责。

  刘盛心下恍然,怪不得自己理解不了。

  自己所想的,无非是家族、官职、爵位、利益。非他一人如此,开国公侯有一个算一个,如今都是这般模样,既从这个角度看,自是理解不能。

  都知道蜀汉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也都知道“天日昭昭、天日昭昭”的岳武穆。

  然而这些名字常听,反倒是觉得都像是话本里的人物,从不会觉得现实里真有这样的人。

  若现实里真有这样的人,以蝇营狗苟之心去想,自是觉得孔明欲篡、岳飞欲迎二帝。

  自己之前的确想不通。站在家族、官职、爵位、利益的角度,儿子这一步就是昏招,连烂赌鬼都想不出的昏招。

  若儿子真是这般想的,倒也说得通了,反倒是自己蝇营狗苟,竟算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想到这,刘盛心里竟还流出半分的羞惭。

  算是勉励地点点头道:“若真如此,便此一件,也算是有心了。此既为公,何以为私?”

  “为私者……倒也与为公者相近。京城皆知我好西学,又都知道我与戴进贤交往过密。如今朝中有禁教之风,日后这些事就说不明白。西学不止有基督,更有其余学问,我也是想通过此事,提前让陛下知道,我学的西学是哪一种。”

  说到这,刘钰便顺着刘盛的思维方式道:“父亲可想,若是不趁着疾风骤雨来临之前就说清楚,日后真说得清吗?到时候纵然儿子入了上舍,陛下一看,这刘钰好西学,多半是教徒,不可用。”

  “帝王之心,岂能猜测?到时候,只怕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反倒是在陛下心里留了印象。印象一旦成了,再扭转可就难了。”

  “而且万一陛下不说,只是心里记着。到时候我就算想辩解,那也没有机会了啊。”

  听到这种熟悉的思维方式,刘盛终于连连点头,心想这倒也是。

  爱西学者,未必是教徒,但陛下真的知道吗?日后风暴来临,此时说不清楚,将来也的确是个大麻烦。

  如今看来,这豪赌竟是赌赢了。

  一则在陛下面前说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之类的话,把西学和洋教做了切割。

  两者切割,既是为公,也是为私。

  二则趁着入宫的机会,反咬一口,用莫须有的罪名给那些传教士扣了个大帽子。

  这事儿略作操作,就是守旧党攻讦西法党其心可诛的大炮弹,又算是站好了队。

  反过来,若是风向再变,又可以借“用、体”之事,为西法党留下一些回寰的余地。

  刘盛心头的疑惑终于解开,心头倒对刘钰多了几分欣赏。

  可终究这事太大,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那可万万不行。

  “即便如此,你也该跟我商量一下才是。自作主张,陛下圣明,没治你的罪,反倒为你开脱。可万一有奸佞之人,趁机蛊惑陛下,治你个‘窥探禁宫’;参我个‘治家不严’,又将如何?”

  刘钰叹了口气,面对着刘盛很郑重地磕了个头。

  “父亲,您既知齐国公找我做的事,想必也知道福清县教案里发迹的那个白云航。”

  “他一小小县令,豪赌一场,如今升了州牧。若是赌输了,无非就是革职,县令,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赌输了,青山绿水相伴,古卷青灯为友;赌赢了,牧一州之民,一年得钱十万。”

  说完这个故事,刘钰仰起头,苦笑道:“儿子不是嫡长。就算是嫡长,父亲壮年,亦可再生。试问,如果这件事真的和父亲商量了,父亲会同意吗?”

  “父亲以为,儿子压上的赌注,是国公府;其实,儿子的赌注,只有一个武德宫的前程。”

  “国公府虽大,将来……却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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