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煦五指按在案几上,他当然知道不能把苏希锦放出去。
凭什么自己从乡间挖出来的人,自己潜心培养的人。要拱手让人,为他人做嫁衣?
“陛下,”吕相笑道,“一国之后乃莫大的尊荣,臣以为辽皇以皇后之位娶苏大人,诚意十足。陛下心中的担忧,臣亦能理解,臣已有对策。”
尊荣?把你嫁给六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你乐意?
谢太师也道:“陈与辽联系甚少,交情颇轻,苏大人能力卓绝,仁心善意,若能让她代替陈国和亲,也算不枉此生。”
联系少?辽国每年南下抢的马匹、女人,杀的孩子还少了?
周武煦不言语,不表态,没一个说到他心里去的。
“陛下,”韩韫玉忽然起身,自桌前走至场中央,长身跪下,叩首道:“古来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臣与苏大人已于庆丰三年夏天订亲。还请陛下,成全我二人。”
在场所有人哗然,皆是不信。青年俊才韩大人,竟然为了苏大人,不惜犯下欺君之罪!
周绥靖愕然,眼里情绪复杂,一时觉得腿脚麻木,痛觉不复。
苏希锦心头一跳,脑袋充血,她明白他的意思。
场上几位女子面色煞白。
“韩少卿,你纵使再舍不得苏大人,”吕相眉头紧皱,“也不能欺君啊。”
自家人拆台,当真恶劣。
耶律俊基眸光微动,若他没记错,前几日在猎场,韩韫玉还说两人是亲人。
周武煦手指微松,不动声色问:“这是真的?”
“臣不敢隐瞒圣上,”韩韫玉再叩首,解开领口,自脖颈处拿出一枚指头大小的血玉,“此乃我与苏大人的订亲信物。”
那血玉仿佛活的一般,通体透彻,虽过了四年,颜色不复以前红艳,亦乃玉中极品。
保德大人不信,“你们陈国人真有意思,为了不和亲,竟不惜欺君。如果本官没记错,苏大人当时乃一村女,哪儿能有这么一块玉佩。”
得了,一个异国人,将苏希锦生平查得干干净净,说不是专门奔她而来,谁信?
“是真的,”一直不说话的韩国栋叹了一口气,“是臣亲自为他两订下的婚姻。那年韫玉突发疾病,苏大人以……口渡之,于鬼门关将他拉回来。臣感苏大人救命之恩,又为了女子清白,便为二人订下了婚约。”
韩韫玉眉心猛跳,俊脸泛红,当年情景竟是如此。他就说为何祖父闭口不谈,绥靖也讳莫如深。
“既然是这样,你们刚才为何不说?”谢太师问道。
韩国栋道:“毕竟事关苏大人清白……”
有人还是不信,将矛头指向苏希锦,“苏大人有何凭证?”
苏希锦从容应道:“臣有一块羊脂玉,乃韩大人亡母所留。现在在家中,由家母保管。”
“……”
周绥靖忽略心中不适,在侍女的搀扶下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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