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眶。父亲所有的不支持不赞同都是因为一颗慈父爱子的心,他都明白;只是身为人子,虽然明白父亲心中忧虑却一意孤行,也算不上孝。
父亲看着,倒像苍老了许多。
陶阳低着头,攥着被角儿,低声喊了句:“爹…”
陶先生转头闭了闭眼,恢复清明,坐在了床边儿的小椅上,看着陶阳衣领处露出的一小截鞭痕,道:“好些了吗?”
“嗯。”陶阳仍旧垂着脑袋,不让父亲看见眼里的水雾,浓着嗓应答了一句,点了点头。
陶先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抿唇不知是犹豫还是无言以对。
默了默,陶阳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时一滴眼泪打在了被褥上。
“爹…是儿子不孝了…”
是我不听您的话,想着不该想的,做了不该做的,一意孤行,义无反顾,一心只想做痴儿,便成了不孝子。
陶阳自小聪颖绝顶,没给任何人添过麻烦,长辈从不曾为他忧心过。他是个什么心性儿,父亲不会不知道,只是当局者迷,反受其乱罢了。
“你自个儿选的,就去吧。”陶先生声音低低的,有些无力的妥协;听了那样多的故事,又怎么狠得下心再来阻止孩子呢。
边儿上那“老头”还骂他呢:小崽儿要是有事儿,我可就不认你这兄弟了。
人家亲儿子都不管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身后,还有家。”陶先生说。
陶阳对上父亲的目光,感动得无以复加;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在父亲面前哭了,一直是个稳重懂事的好孩子,如今又像个稚气未脱的三岁娃,拉着父亲的手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他有家,和从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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