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也在变化。
本以为并不严重的“流行性感冒”成了“非典”,翡翠台和本港台喊它“沙士SARS的粤语发音”,小孩子们懵懵懂懂,大人们慌慌张张,谣言四起,一醋难求。
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熏醋,把门窗关紧,卡式炉上坐着一锅白醋,让它慢悠悠地烧,酸醋味充斥满家里每个角落,连学校也是,周末统一“消毒”,周一的桌椅上全是醋味。
两块钱一瓶的白醋价格水涨船高,听陆嘉颖说,深圳有人把囤积的白醋卖到几百块钱一瓶,都还被哄抢一空。
姜杰打来电话,叫她和妈妈出门尽量戴口罩,勤洗手,白醋没用,要用酒jīng消毒。
三月下旬,“沙士”在香港淘大花园大爆发,TVB每个时间段的新闻都在讲这件事。
直到四月一日那一天,一则突发新闻宛如从高楼落下的玻璃碎片,把许多人扎得头破血流,痛不欲生。
那一天姜南风放学回家,发现朱莎莉坐在地上,低着头在哭。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亮着,但电视又被按了静音,好似夜里不出声的鬼魅,把母亲的侧脸映得惨白。
姜南风心惊,飞快上前,问朱莎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朱莎莉脚边散落一张张黑胶唱片,几乎每一张的封面上都是张国荣——姜南风已经很久没见过它们了,不知道母亲之前将它们收在哪里。
“哥哥他走了……怎么会这样子……”
朱莎莉泪水满面,声音含糊,手里用来擦眼泪的纸团已经皱得不像话,一擦,脸上就会沾上纸屑。
见状,姜南风赶紧用手去替她拨去那些纸屑,不解地问:“啊?哪一个‘哥哥’?惠州那个舅舅?”
很快她瞄到电视上走马灯般滚动的新闻标题,反应过来,“哥哥”指的是那位巨星。
老款的山水牌黑胶唱机笨重,在电视柜旁边安静了许多年,但朱莎莉一直没有丢弃它,给它铺上蕾丝盖头,再放上当时在海滨路早市工友的摊位上买的花瓶,插着植绒的塑料的鲜艳的花朵。
朱莎莉拿起花瓶,掀起蕾丝布,给唱机通上电,再取了张黑胶碟放进去。
“你爸以前嫌它老,嫌它过时,我才不这么觉得,我觉得黑胶碟永远不会过时,我不像他那样,总是喜新厌旧……”
“九七年,哥哥来我们这里开演唱会,很庆幸那次我去看了……那时候我们位置远,前面的人总站起来,我就算站到椅子上也比别人矮,你爸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演唱会,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以前也有很多相同爱好、有很多共同话题,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变化……”
“我们曾经还说过,如果哥哥年纪大了,要举行告别演唱会,一定要买票去看……”
“姜杰不讲信用就算了,可为什么连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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