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背着手,腆着个将军肚,昂然站在门洞中间,脸色又黑又臭,仿佛被人欠了几万贯钱似的。
这是,吃火药了?
赵孟启心里嘀咕着,却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然后正襟扶冠,走到赵官家身前一丈处,肃容跪地拜倒。
“儿臣不肖,远游归来,伏请父皇圣安。”
这是公众场合,所以礼节和称呼都比较正式,赵孟启不仅跪了,还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响头。
赵孟启可是个实诚人,一点不带虚的,叩头的声音回荡在城门洞里,隆隆作响。
赵官家瞧着把头埋在地砖上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很快又敛去,脸色似乎还更臭了几分。
等了半天没个回应,赵孟启这才感觉事情不妙,于是便抬起头,带着一点嬉皮笑脸。
“父皇,儿臣只是出门玩了几天,哪里敢劳烦您老亲自来迎接,这不合礼数,大臣们知道了,可是要骂人的,咱们是不是先回家……”
他是想靠着插科打诨逗老赵开心,顺带提醒老赵别做什么被人笑话的事。
哪知他话还没说完,老赵就欺身上来,原本背着的手也扬了起来,令赵孟启骇然的是,那手上还握着一根两指粗的藤条。
赵官家扬着藤条,劈头盖脸地狠狠抽打在赵孟启身上,疼得他哇哇大叫,还硬是不敢躲。
一边毒打,还一边骂,简直是口沫横飞。
“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父母在不远游,你倒好,一声不吭瞎球跑!”
“跑就跑,可那地方上的政事是你该乱插手的么?翅膀还没硬,就搞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君子不立危墙,遇上危险为何不知规避!?冒冒失失置身战场,那匹夫之勇是你该逞的么!?你身上担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么!?”
本来,赵官家只是想做做样子的,可打着打着,骂着骂着,就来了感觉,有种酣畅淋漓的爽快。
于是手上的力道愈发没了轻重,嘴里也越骂越凶。
“不孝父母也就罢了,你个狗东西,居然连上苍都敢不敬,拿着刀兵朝苍天龇牙咧齿,你怎么不干脆上天!?”
“还有那经界,乃是国政要略,是你一个没成年的皇子能插手的么?就你能!?满朝诸公就不会做事了?要你来显摆!?”
“……三番四次催你回来,你倒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知道在外面野。”
“这大半年过去了,玩够了,总算知道回来了,好嘛,就真的变成野人了,纲纪礼制就全被你丢到脑后了!?”
“还搞这么一大堆破马车,穷奢极欲、靡费无度,还偏要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搞得人尽皆知,你僭越逾矩还很得意是吧,你脸呢?还有点廉耻心没有?你实在令我太失望了,以后还怎么放心把这万里江山交给你!?”
“我今天就把你这混账东西打死在这,不然早晚要被你先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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