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没有被陈暮江感知到。
她们赤裸的身体间有一段足够长的距离,让这份泪水变得不再那么容易感知。
“我…”
裴轻舟拇指扣着指套留下的痕迹,去捞陈暮江不知安放在何处的手,声音呜咽,说不出更多的话填补自己的行为。
寻到了,但被推开了。
扶手凉的彻骨,陈暮江紧靠着,用刚刚炙热过的一切紧紧靠着,用最滑腻的肌肤紧紧靠着,那是她的砌墙。
凹凸不平的扶手,很伤肤,但是她此刻唯一支撑。
她冷静地用衣服遮盖身体上的印记,有吻,有掐痕,有扶手最牢靠的支撑。
突然感念没有光亮的好处,让难以言谈变得没有那么清晰可见,让讲明变得没有那么必要。
在裴轻舟细碎的咽声里,她用被褥给彼此一个温暖的安慰,不愿再用身体碰触。
互相逢迎的躯体就此冰凉,各自坍塌,凌乱的微尘荡满薄汗渐干的毛孔,一粒一粒都讽刺。
“我…”
我什么呢?她舌疼到说不出话。
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
“什么都别说。”
你说什么都无法平复我此刻的心情。
她不想多品血液里的腥苦。
陈暮江掀被起身,一簇冷风入怀,裴轻舟拉住了她,用有点湿泞的指勾住了她,第一次想求原谅,想求可怜,想求怜悯。
一点点就好。
熬过今夜就好。
被子掀合一下,硬挤了一个礼貌的拥抱。
裴轻舟一点点挤进陈暮江怀里,用沾泪的手紧环住靠着扶手的腰,将手嵌进去,感受扶手和腰身挤压出的疼,直到哭出声,陈暮江才隐忍不言回拥,没有任何意味的回拥。
天光大明,照彻楼宇里的透亮的所有。
在被照彻之前,陈暮江冷静地清除了所有不可言说的狼藉。
她将毫无作用的指套丢进马桶冲走,拾起被晾晒一晚的土拨鼠,装回袋里,重新洗了一遍碗,细致地洗了一通脸,从额发至下颌。
最后,掀起窗帘,用受伤的后背迎接温热的日光,她双手扶靠在窗台上,用遥远的距离望向眼睛失神的裴轻舟。
屋内没有说话,一个平静到能够听清每一句廊道细语的清晨。
“脚还疼吗?”
陈暮江侧了个身,睫毛上布满和煦的秋阳,眼睛仍旧不显波澜,声音遥遥指向侧躺床间的裴轻舟。
“你能把那本诗集留给我吗?”
陈暮江被她不答话,反倒有所要求的态度,泛了不平,但克制了一下,从收好的纸袋子里拿了书,只放到床尾。
蓝色封皮,像是片能漂泊至死去的江,每一个文字都是航标,排列组合到一起,读不懂的文段是暗礁,足够泊停一只舟。
她的目光很散乱,浮在江面上,逐渐有了一丝贪恋,舌上苦痛自知缘由,但想试探一下到底有多严重。
“你能递到我手里吗?我够不到。”
裴轻舟趁机润了润干裂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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