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迟癸水的药剂,好全了她为了拖延时日撒下的那句“怀有君侯骨肉”的谎话来。
可惜,晴方到底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女子,一着不慎,便被早已暗中窥伺她们主仆二人所有动作的黄媪等人抓了正着。
后来的几天,直到庄令涵死于雪夜,她都再也没见过晴方了。想必那黄媪手下容不得背叛,晴方的下场,断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她的绝境抗争,终究还是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可转念一想,即便被她侥幸见到了陈定霁,她既因为谎称自己有孕蒙蔽众人,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无辜蒙冤,到最后,陈定霁也根本不会相信她。
他只当她是玩物而已,玩物坏了,换一个便是,何必费心保全。
就如同现在夏谦的死局一样,除了自己,根本没有人想要他活。
想到这里,庄令涵心下又紧了紧,眼眶有些湿润,却害怕被旁人看出端倪,赶紧当自己乏了,抬起右手按了按太阳穴,道:“连续奔波,我也累了,以后晴方就和磐引一道,服侍我起居吧。”
晴方闻罢,赶紧上前和磐引一并扶她,却根本不知眼前的女君,究竟是为何对她有莫名的熟悉和信任。
夕香院的正堂不算宽大,卧房小巧别致,倒是十分符合他们夫妻的身份。
庄令涵无力强撑,待磐引和晴方将卧房次间的小榻甫一铺好,她便合衣躺了上去。
秋日的午后阳光斜照,穿过轩窗上精致的雕花,细细密密地落在庄令涵身前深灰色的青砖地面上,凑不出什么成形的图案。飞鸟凌空直上,又将这本就混乱的剪影穿得愈加纷杂,她盯着地上的光斑出神,很快,眼帘沉重,困意扑面而来。
“女君!”
还未及她入眠,磐引的声音急促如鼓,由远及近敲碎了她暂时的逃避,“女君,太子妃殿下来看您了!”
李氏?
来不及细思,庄令涵连忙翻身下榻,刚刚整理好仪容,便听到了晴方说李氏已在正堂等候之事。
太子妃殿下身份尊贵,在这正堂自然要坐上首。庄令涵命晴方去准备茶水,自己还未福礼完,便听见李氏将正堂中所有侍从,都叫了出去。
“殿下这是……”庄令涵疑惑,正欲抬首,却又听见“噗通”一声,那李氏竟然从上首座起身,直直朝她跪了下去。
“夏夫人,求求你,救救我!”李氏的单螺髻因为她突然的动作凌乱了几分,香云织锦的圆领广袖虽然华贵无比,但此刻却因为主人的下跪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破败之感。
庄令涵滞了滞,几步上前,将已经开始抽噎的李氏扶了起来。
“殿下,”她掏出体己的绢子,想要递到李氏面前,“你我本出一国,当勠力同心。何况同为女子,殿下所受的委屈、所面的困局,臣妾虽不明其中原委,但仍能感受一二。殿下有何要求,一一向臣妾说明即可,无须行此大礼。”
同样是苦命之人,她虽无力自救,却还想勉力助人。
李氏闻言,顺手接过庄令涵递上的绢子,擦了擦已经滑到腮边的泪水,又停顿片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抬首直直地看着庄令涵的眼睛:
“今夜宋国公来此用饭,机会难得,我想夏夫人帮帮我,把我……把我送给宋国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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