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陈气喘吁吁从楼下跑上来。
“慢了……”女声消散在病房里,显得格外寂寥。
阿陈不解:“姐你说什么?”
军医亲眼看见心电图趋于一条直线,她闭了闭眼,声音带着颤音:“我们没能抢救成功。”
阿陈扬声:“什么?”
他是去年新入伍的医学生,参军以来治过刀伤、看过腿伤,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死去。是他手里的病人啊。
药瓶打落在地,他红着眼睛去捡,终于知道那声慢了是什么意思:“怪我,都怪我。我要是再快点,我要是再快点回来……”
女军医安慰他:“不怪你……”
“够了。”
阿陈哽咽的动作一顿,抬头。
他看见那位传闻中不近人情的裴总,刹那间猩红了眼眸。比歇斯底里的震怒更要叫人害怕。没人知道这样的人在极度的悲恸下会做出些什么。他冷得令人发怵:“够了。”
“要哭,滚出去哭。”
这是裴厉十多年来,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字眼同人讲话。
他俯身,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棉衣。
她仍旧喜欢穿这样一身淡桃色的衣服,他又将千桃身上的血渍擦干,把棉衣拢在她身上,扣子一颗颗扣拢。
千桃怕冷。
新年前的雪,总是下得格外大。
他用一个……千桃会喜欢的姿势抱起她。她的血蜿蜒流下,沾在他的黑西装上。他怔了怔,他不畏寒,破天荒地,竟觉得这场冬雪冷得彻骨。
“裴先生!”女军医想拦住他。
裴厉凉薄地凝她一眼,只字不言,带着千桃越过她。他要带她去看看,去看看她最厌恶的人。
他想,他大概真的,疯了。
裴妈妈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一上楼,迎面看见裴厉抱着满身是血的千桃。血水已经在那身桃红色的棉服上抹开,显得格外刺眼。
她拦住裴厉:“你要带着桃桃去哪?!”
裴厉漠无情绪:“去看看江千画。”
“你疯了!”裴妈妈朝他喊:“桃桃都这样了,你应该叫医生!”
裴厉眼中雪色凝固,他垂着眼眸,没有出声。
……
裴妈妈怔愣了片刻,旋即连呼吸都重了起来,她反应并不迟钝,已经猜想到这是发生了些什么,她拖住裴厉:“你更不该抱着桃桃出去!”
“不要再扰她了。”
“你带她去看江千画,是想让桃桃死都不能安生?!”
裴厉抿唇,不语。
陆军押着人一列列从身边穿行而过,他们听见争吵,神色肃穆,俯首以示对逝者的敬意。
良久,裴厉才道:“我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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