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纽扣错了位,裙角沾满了雪水,脚上还是家常软底绣鞋,袜子也没套,头发也显得散乱蓬松。
“皇上——”她叫了一声,想说什么,然而嚅动了一下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定定看着朱嗣炯,忽身子一斜,软软歪了下去。
“阿碧!”她进来同时,朱嗣炯已然立起身迎了过来,见状快跑两步,一把抱在怀中,“阿碧,莫吓我!”
“睿、睿儿……这定是你们父子的计谋吧?”
朱嗣炯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轻柔又虚无,像是怕吓到她,“不是……没接到杨广的密函,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万碧顿时一窒,抬头看过去,只见他容颜惨淡,眼中直盯盯地向西瞅着,似是要把这殿、这墙、这万里山川云河都看穿似的。
“阿碧,我后悔了……”他几乎要哭出来。
他神情不似作伪,难道是真的如外界所言,睿儿已身遭不测?
无法言喻的恐慌蔓延过来,难以抑制的悲恸涌上心头,喉咙像被人紧紧扼住,无法呼吸,无法呼痛。
瞬间胸口炸裂般的疼,万碧只觉心被放在在火上烤,又好似有一条恶犬,呲着牙,啃噬自己的心。
朱嗣炯瞧她眼神呆滞,面色白得吓人,一时慌了神儿,忙不迭声唤她,又急声吩咐汪保叫太医。
汪保着急忙慌往殿外跑,被门槛一绊,差点一个跟头滚下台阶,幸好被吕秀才拦腰抱住才幸免于难。
汪保来不及道谢,令小黄门赶紧去请太医,又命另一个去城郊请李神医来,再让宫女们进去伺候皇后,忙得团团转,直到看到小雅进殿主事,才缓了一口气,和吕秀才略说了几句。
吕秀才也熬得脸上有些浮肿,他捋着胡子沉吟道,“这么说,大殿下身亡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汪保略一欠身,说道,“咱家不敢胡言乱语——皇后受了刺激,情绪不稳身子欠安,估摸着皇上一时半会没心思见您,不若您先去东大殿暖阁候着。”
听到殿内痛楚凄惨的哭声,饶是对此事抱以怀疑态度的吕秀才都不由信了。
他抬头看看惨淡毫无生气的太阳,摇头长叹一声,扶着一个内侍一步一滑地去了。
皇长子死在西北战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宫内宫外疯传,上午刚到的军报,不到黄昏便已人尽皆知。
皇上仅此一子,皇位的传承俨然又成了京城人口中的热门话题,但无人敢堂而皇之谈论,只三三四四躲在暗处交头接耳。
这京城的态势就像结了冰的护城河,面儿上平静坦荡,下头却是激流湍水。
便是与此八竿子打不着的林嫔,也刻意留心起来。
初五的夜,静寂深冷,永嘉刚从含山那里回来,就被叫到林嫔跟前。
皇上御笔一勾,轻轻巧巧划掉了英国公世子,想想乘龙快婿就这样飞了,林嫔一连几日没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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