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医院,顶楼。
被公安封锁的禁入楼层沉寂,只有尽头的病房里亮着灯。
惨白的光透过门下的缝隙渗出来,外面站着二十四小时的持械安保。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人声,但听不真切,厚实坚固的门板隔绝了外界和内部的一切交互。
雪白的病房内。
格兰利威戴着呼吸面罩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被重新精心擦拭过了的脸眉眼清晰柔和,但却也更加凸显他浑身的线条都呈一种病态的消瘦,皮肤苍白得令人心惊胆颤。
四周的空气安静,只能听见心电仪和各类仪器此起彼伏的鸣音
以及人轻浅的呼吸声。
诸伏景光在报告的全程沉默着,手一直下意识地覆盖在床上的人打着点滴的手上,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
“然后呢?”
“是!诸伏警官!”
正在他对面汇报的风见裕也一下站直了,翻着手里密密麻麻的笔记:
“除了那枚定位器以外,格兰利威的掌心,脸侧,以及肘关节都有数道锐器制造的新鲜伤痕;双手拇指,及小指脱臼严重,手腕内侧也均有较深划伤——应该是在手铐下长期挣扎所导致的,目前是重新缝好了,但是要完全恢复可能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诸伏景光没说话。
但是他垂下的嘴角,和他到现在都静默而毫无波澜的情绪却反而带给了人更深的恐惧。那像是海面下无声的冰川,和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风见裕也感到自己后背迅速渗出了一片冷汗。
但景光还是只问:“然后呢?”
风见一怔:“然后”
“麻药药效明明已经过了吧,但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景光抬起头,那双一向平静温和的蓝色猫眼里神色沉寂得可怕。
滢蓝海洋明明一如既往地宁静,宽广,但是却仿佛能让人看见那些盘旋在水面之上的乌云翻涌,黑压压遍布整片天空,声势惊人的风暴在水汽中悄然酝酿滋长。
他问道:
“为什么?”
“”
风见裕也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在他此时站在这里,和诸伏景光对话的时候,距离格兰利威被从组织监//禁中救出已经过去了一周了。
在那天行动结束后,格兰利威首先被公安进行了手术取出定位,随后就是繁杂而冗长的检查和治疗。
而在医院最后给公安的报告中,除了那枚在骨头里面跟着生长发育了十多年的定位以外,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份成分复杂的血液报告。
这份报告里的各种根本不该出现在人体血液中的,乱七八糟的成分简直多到可以把动物毒死。人体仿佛就是一个大型试管,目前格兰利威的存活,几乎是在靠其中两组成分互相以毒攻毒来勉强维持平衡。
但是
即使如此,格兰利威的意识也不应该沉睡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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